班尼對這句話非常讚同， 板起臉冷笑道：“斯塔克先生確實。”

他臉上不客氣的表情裝的很像，後面的話卻悄悄的沒說下去。因為班尼腦中不由自主想到夢裏過分溫柔細心的托尼斯塔克。

唔……其實未來的傻爸爸還是挺好的。要是那樣還不是好父親， 那天底下恐怕沒有更好的了。

霍華德卻下意識看小男孩一眼，聽起來班尼更習慣這麽叫他爸爸。

‘斯塔克先生？’這是多疏遠的關系才這麽叫啊。小班尼還是從更未來的時間段回來找托尼的，他們父子倆之間的關系肯定也有大問題。

霍華德想想就覺得更糟心了。

“托尼總是陪著你嗎？”霍華德已經生出找托尼談談的想法了，但他現在要按捺住， 先嚴肅的詢問好小班尼。

“應該算是。”班尼繃著小臉中肯的評價，“其實大多時間都是羅傑斯先生陪著我， 這幾個月我和爸爸才一起在實驗室，他做他的， 我學我的。”

“這不算！”霍華德沈聲果斷撇清， 他眼神一銳利， 反倒更生氣了，“托尼在他做實驗的時候還讓你在旁邊？？”

就算實驗室對他們都是最重要的地方， 這也不是表達親近的辦法，稍有不慎會出事的！霍華德以前從來不敢這麽做，小兔崽子居然對他兒子這麽不上心，霍華德氣的有點頭暈。

“我天生有魔力， 可以抵擋。”班尼從指尖上彈出一個小防護罩，澄清道。

霍華德驚奇的多看了孫子幾眼。卷發小男孩模樣平靜冷淡，從第一眼見就覺得哪裏不像同齡孩子， 他身上隱藏的秘密好像還不少。

“我需要找托尼談談。”霍華德忍不住的宣布，他氣勢洶洶的直接站起身走過去，拉上客廳的托尼斯塔克就往窗口邊走了。

“？”班尼怔了一下， 還是擔心的悄悄把感知的魔力籠罩了過去。

他沒什麽“別人交談不能偷聽”的意識，也不覺得羞愧。窗口邊的霍華德壓低聲音先問了一句什麽，班尼沒聽清楚，等他接下來把魔力鋪設到位，托尼斯塔克已經板著臉，又是一副和老爸生悶氣的別扭模樣了。

“ok，你說的很輕松，你這麽做了嗎？”托尼冷聲反問，把雙手都插進了褲子口袋裏，故意擰著脖子聳了聳肩。

“……”班尼懷疑的盯著他，表情有點一言難盡。

這動作，這別扭的反應，托尼斯塔克好像一下子從三四十歲的人變回十幾歲的叛逆期了。

“我那時候……”霍華德語氣越發生硬，被噎住了，他換了個話題，“你是怎麽打算的？什麽都不教班尼？”

“他用不著我安排，自己想學什麽就學什麽，班尼才八歲。”托尼語氣平平淡淡，隨意的伸手把窗臺上的裝飾小瓷馬扶正，“大人的事輪不到他操心，這樣挺好的。”

“讓他住在史蒂夫家，天天隔空和你吵架也挺好的？”霍華德不讚同的沈著臉問，“你真的有陪他？”

“……”這句話一出，兩人都安靜了。托尼擡著眼簾，用一種新奇的眼神打量著他老爸，雙手仍然插在口袋裏，半晌，他語氣有點異樣，尾調上揚的流暢反問，“什麽時候你在意這個了？”

“你不要學我。”霍華德硬邦邦的說，這是隱約服了軟。

“你想多了。”托尼滿不在乎的吸了下鼻子，對他老爸露出了年少時一貫散漫的不上心表情，“怎麽對班尼是我的事。”

明明看了錄像帶後，托尼受到了很大的震動，他第一次清楚原來老爸居然以他為傲，這次再次重見，托尼有著十幾年深沈的情感沈澱，本來打算和霍華德好好說話的。

可是做不到。

就算心中不再怨了，托尼還是沒辦法和老爸正常交流，嗆聲和對著幹早就成了習慣。這一點兩人都清楚，霍華德恢覆到熟悉的相處模式也反倒自然了不少。

眼看著窗邊的兩人要談崩了。班尼騰的站起來，大步走過去。

他心中還在暗暗驚奇——有了霍華德和托尼的相處對比，班尼居然覺得他和托尼斯塔克的互嗆溫柔太多了。真該讓媽媽看看。

“辛苦你了。”展架另一邊的瑪利亞笑瞇瞇的看著那邊的爺孫三人，拉著佩珀的手。

“托尼和班尼還好。”佩珀也都看到了，笑的有點無奈。她也真切的覺得瑪利亞更辛苦。

走過去的卷發小孩已經出聲打斷了霍華德和托尼的交談，他揚起眉毛問：“我能加入嗎？聽起來你們有些分歧。”

“放心，孩子，我們沒事。”霍華德表情和緩了下來，掩飾一句，托尼則在同時毫不客氣的戳穿，“——啊哈，我們總有分歧。”

班尼古怪的左右看了看。

“我是不是也要擔心以後我總會和我兒子有分歧？”卷發小孩仰起臉，露出笑容諷刺的問，話裏有話。

“很有可能。”霍華德欣慰的望他一眼，“所以教育要趁早，希望你以後是個好父親。”

“希望。”班尼故意露出一副不大確定的模樣，搖搖頭，“他爸爸比我爸爸好就行。”

托尼聽得臉頰一抽，質疑的居高臨下看了過去，涼涼的說：“我是不是也得說你爸爸比我爸爸好？”

“你自己說的。”班尼反應飛快的分辨，開始嗆他，“過度自戀會讓媽媽不高興的。”

“你不覺得……你才是遺傳了斯塔克家最多自戀的人？小壞蛋？”托尼使壞的伸手揪了揪小班尼的耳朵。不等班尼回答，旁邊的霍華德已經語氣了然的接話了，“我肯定沒有。托尼，你的自戀才是變異。”

“才怪！”托尼狠狠翻了個白眼，他臭著臉重新看向小班尼，語速加快變得不爽惡劣了，“——你到底是哪邊的？”

這才見面不到兩個小時，蘿蔔寶寶就叛變到他爸那邊了！爺孫這麽默契的聯手嗆他，到底還有沒有一點父子親情了？！

“真理這邊。”班尼的小臉上露出了無辜的一抹假笑，他少見的這麽乖巧。後退了一步，站在霍華德身邊靦腆的笑。

“……”托尼突然背後一寒，明智的陷入了短暫的緘默。

這種熟悉感……上一次班尼突然拋開尖銳和冷漠，腹黑的用一臉乖巧狠狠嗆他，還是剛揭穿他們身份，互相對峙的那一次。那可是讓托尼記憶刻骨銘心的一天。

托尼覺得，他就不用想他和班尼父慈子孝了。有了喜歡嗆他的小班尼，再來一個懟他的老爸霍華德，加在一起，當然是霍華德和班尼一起嗆他啊！

瑪利亞和佩珀欣慰的看著大大小小三位斯塔克，那邊的氣氛已經不知不覺從充滿火/藥味的針鋒相對轉變成了平和的鬥嘴。雖然仍然是嘴上不討饒，爺孫倆聯手噴托尼，小胡子男人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譏，但是氣氛怎麽看怎麽和睦。

“他們的感情真好。”佩珀微笑著感嘆，徹底放下了心。

……

這次前來副本的時候時間已晚，加上找路，借宿，等一行人吃完了飯，夜幕上早已經掛星星了。好在他們借住的是小別墅，房間擠一擠也勉強夠他們八個人住。

瑪利亞和霍華德一間。托尼，佩珀和班尼一間。史蒂夫和巴基一間。剩下的殺手巴基，當然是偷偷拎上來，藏在史蒂夫和巴基的房間裏看守著放心了。

標準的雙人床上睡了托尼夫婦加小班尼三個人，這也是他們在家睡習慣的大小，所以班尼不覺得難受，軟床硬床他也都能睡，躺在上面就想打滾。

托尼斯塔克簡單的洗了個澡，裹著浴巾和一身水汽才走出來，出聲叫他：“kid，去沖一下。”

“不要！”班尼想都沒想，幹脆一聲拒絕。他從床上坐起來，跳下床打開櫃子，那裏面備著兩套薄被子。班尼抱了一套出來，走向旁邊的軟沙發，冷靜的說，“——晚上我可以睡在這上面，比床都舒服。”

“說什麽胡話？”托尼走過去狠戳了一下卷發小孩側臉的嬰兒肥，把薄被子扔在小沙發上，重新把班尼拉回床上，“早點睡，這次來副本裏還不知道要幹什麽。”

班尼慢吞吞點了下頭，他確實早就困了。畢竟這一次從構建副本到拉人進來全都是他主動控制的，消耗太大。

卷發小孩被托尼斯塔克塞進被窩掖了掖被角，他不大適應這麽溫情的動作，默不作聲的瞥過去一眼，班尼還是乖乖閉上眼睛，眨眼間就睡著了。

……

果然。

似乎是早有預感，又或者是那種靈感在潛意識裏支撐著他。班尼很快就恢覆了意識，出現在了熟悉的夢中。他看著周圍的斯塔克大宅，沒一點詫異。

不過班尼好像這幾個月很少做預知未來的夢了。

因為PTSD，他總是在做噩夢，現在又在做這個連貫的夢，看起來是件好事。

夢中，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走廊裏轉出來，他努力放柔了嗓音，樂呵呵的哄著懷裏抱著的小班尼：“看到爺爺高興嗎？”

班尼呆住了。

……那是霍華德斯塔克？未來的夢裏怎麽會有他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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